过云

还是会心痛

[拉能] Battles and Wasteland

私设很多,ooc。


前往罗德岛正式实习的申请我向大帝提交了许多次,口头和笔头上都有,却先后以“公司内部人手不够”、“还没有完善人员合同”等等的借口先后被驳回了。我想在那件事发生以后,兴许他是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因此最后一次,我当面在楼梯口拦住boss,双手递上了重新填好的申请表,义正言辞地表明了我的意愿以及我这么做的原因,“我们都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说。声线却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那一年的春天,罗德岛方面传来小道消息,在莱茵生命科研室的支持下,治疗矿石病的药物已经开始进行秘密研发。这件事是莫斯提马小姐告诉我的,她长期为罗德岛和企鹅物流两方工作,我已经被任命为罗德岛正式干员的消息也是她带来的。“博士会很乐意见到你,过两天会有专员来接你过去。五星医疗的应聘申请可着实让她高兴了一阵子。”我注意到蓝发信使的脸色有些憔悴,于是我沉默着收拾东西,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斯提马带我走上罗德岛的舰桥,穿过狭小的基建走道,推开医疗部的玻璃门向房间深处走去。屋子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昏暗而闷热。我敢打赌这里没有建造任何通风系统,两边墙壁上火炬发着幽幽的蓝光,莫斯提马在这里唯一一道铁皮门前停下,右手贴在了门右侧的指纹锁上。吧嗒一声,像是锁链挣断的身影,铁门缓缓地升起。我借着火光往里看去,目光聚焦在砖房里一头红发的女孩身上,忍不住惊呼出声。能天使缓缓转过头来对上了我的目光,眼睛里带有我从未见过的嘲讽和残忍。她的头发不像是以前那样乱糟糟的,相反是惊人的整齐柔顺。能天使站起身,向铁门的方向走来,然后在我面前两米开外的地方站住,微笑着看我。 

“嗨,好久不见。”语气是出乎我意料的平静。 

我的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敢和她对视。我扭过头去看向莫斯提马,她同我一样沉默着,湖蓝色的眼睛里灼烧着炽烈的火焰。我们三个站在一起,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形站位,莫斯提马看着能天使,能天使看着我,我看着莫斯提马。最后还是能天使打破了该死的静寂,“回去吧,”她轻声说,“你们问不出什么的。” 

我这辈子过得平平淡淡,形象地比喻就是一杯凉白开。记得刚从维多利亚毕业那会儿,老师给我们发传单,关于今后就业的公司。系主任反复在广播里做宣传提醒,年轻人要学会对自己的未来负责,要找到真正能发挥你最大价值的工作,说白了还不是挤破头赚钱。 

我的专业念的是医学,在系里的成绩却并不拔尖。二十岁以前,我的人生理想大概就是做一名药剂师,每天在自己的商铺里看看书、喝点咖啡,靠着那一点点微薄的薪水度过一生。直到有一天,我和舍友结伴去校园外的一家甜品点吃点心,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红发的拉特兰吸引了我的目光。与其说是因为天使身上独有的气质,不如说是因为她过于晃眼的羽翼和光圈。拉特兰人解决掉最后一口苹果派,别过脸就给我抛来一个wink,我张张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舍友却偷笑着先一步跑走了。后来回想起这次蹩脚的初遇,我更愿意把它当作能天使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她弯弯眼角和我问好,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眼睛里我却看不到一丁点的笑意。能天使像对待熟人一样聊天,聊她走过的城市,聊她所在的公司。带着若有若离的疏远。

 最后她递上一张名片,我把卡片翻过来,企鹅物流四个大字。“你是毕业生吧,欢迎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啊,老板和大家都超级好相处的哦~” 我想能天使一定没把这邀请太当回事儿,因为当我真的站在大帝的办公桌前申请物流专员的职务时,正好撞见刚做完任务回来的能天使。她的嘴巴张的好大好大,“主啊,你不是那个维多利亚的小姑娘么。你还真跑来啦!”我强忍着翻上一个白眼的冲动向她点了点头,僵硬地在嘴角扯出一个笑。

 就这样,我在处于龙门的总部安顿了下来。在企鹅物流上班的日子里我大多比较轻松,派发订单,填写薪水报表,联系合约公司是我每天为数不多的工作。日子过得很简单,我和其他几位专员的往来不多,只和灰发的鲁珀人有些交集。

那是一次发往卡西米尔的货物,我们在公路上遭遇的袭击,德克萨斯的右臂被子弹打伤了。谢天谢地,这次经历终于让我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名医生。闲谈中,德克萨斯无意提起了另一位罗德岛干员的名字,拉普兰德。我注意到德克萨斯在念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是轻描淡写地叙述。 

拉普兰德,我用口型默念,我注意到舌尖卷起抵着上颚又轻触了下牙冠两次。这是个很耳熟的名字,我总觉得我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德克萨斯好像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地撇了我一眼,拉普兰德,她就是个疯子,但在战斗技巧上与我和能天使都着实有不错的配合。我试探着问她,你们三个经常一起执行任务么。同行的鲁珀明显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她只是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根pocky塞进嘴里,我只得作罢,皱着眉头在心里责怪自己的莽撞和无事生非。 

后来切尔诺伯格沦陷了,伴随着天灾;它来临的非常突然,打得让人措手不及。由于信息的闭塞,此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从报纸和新闻上,我才了解到这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让多少感染者和非感染者死去或是流离失所。公司内部紧急外调了大量的医用物资和食物调往切城,但据能天使情报来源这批物资的流向在经过龙门之后就不知所踪,更别提是否真的有人依靠这些东西活下去。说难听些,就是续命。 

事发的那个下午我正坐在办公室里美滋滋地喝下午茶,忽然电话铃响了。我悠哉游哉地放下曲奇饼,慢吞吞地接起电话,“企鹅物流竭诚为您服务。”电话那头我听到了爆炸和轰塌的声音,我的心跳好像漏掉了一拍,紧紧捏着通讯不做声。然后我听到了那个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猖狂的笑声,那个声音尖啸着呐喊,试着抵抗我吧,伴随着毛骨悚然的笑声。我下意识就要挂断电话,一个急促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企鹅物流的微光小姐,我是罗德岛的阿米娅,我们被困在的切尔诺伯格郊野的一座小镇,我们现在需要您的支援和协助.....”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不清了,我只记得德克萨斯开着小型装载和能天使奔往前线,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身的血污。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只白狼,我注意到她眼帘上的刀疤和诡异的武器。 

鲁珀盯着我看了片刻,咧开了一个笑,”好久不见,德克萨斯身边多了很多人嘛。我是...” 我果断地打断她的话,拉普兰德,我说,我知道。白狼扬起眉毛,我赶紧补充,是听大帝说起过。拉普兰德没有选择掩饰她的吃惊,是吗,没想到德克萨斯你的老板还挺关注我的嘛。德克萨斯脸色一僵,无视了我递上前的绷带和消毒药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我和能天使面面相觑。拉普兰德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拉开白绷带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然后她用牙一扯,把剩下的绷卷丢到身后的毛皮沙发上。我看到拉普兰德走到能天使身边跪下,用绷带一圈一圈地为她包扎受伤的右脚裸。能天使的脸红得像火烧云,我站在旁边,忽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我不是这里的员工,而是以过路人的视角看两位从战场上回来的勇士以这样一种无声的方式抚慰着对方的伤口。然后拉普兰德站起身,扶着能天使在长椅上坐下。 

拉普兰德当着我的面毫不忌讳地点燃了一根香烟,火星在她指尖忽明忽灭,烟卷还没抽两口就被摁灭在烟灰缸里,那里面塞满了一堆只烧了一小截的烟头。拉普兰德扫了我一眼,从鼻子里憋出一声轻哼,“酒精和尼古丁,我不会依赖它们。” 

从此往后,白狼出入公司总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与我想象的不同,拉普兰德外表流露出的疯狂恰巧是她冷静和理智一面最好的掩饰,她有着卓越的战斗技巧和属于战士的执着眼神。拉普兰德的战斗方式和德克萨斯完全不同,残忍果断,绝不花哨,好像她本人一样尖锐锋利。像长刀。鲜血是给白狼最好的催化剂,狼魂缠绕在她的身侧与她共舞,黑色的源石结晶在骄阳晨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有一天能天使和拉普兰德从罗德岛回来的很晚,我蜷缩在壁炉旁的软椅上烤火,德克萨斯坐在我旁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扫着小腿。能天使担忧地告诉我们整合运动的据点已经更换了,突袭随时随地都会发生。但那个冬天过得很平静。很快是新一年的春天,冰雪消融,树木长出新枝,希望似乎又重新在河畔燃起。回归的鸟群叽叽喳喳地落在路灯和电线杆上,人们开始外出活动,孩童们玩雪的嬉闹声好像在嘲讽我们的杞人忧天。年关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能天使甚至笑着跟我聊空的巡回演出和新的专辑,“你会见到她的”,能天使说,“空实在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月光疏朗的夜晚,我下班回家,一时兴起想去街角的酒馆点一杯香槟。因为最近一直熬夜加班的缘故,我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当我把这个苦恼事儿和能天使分享时,她犹豫了一下,“酒精是助眠的绝佳方式,我推荐两个街区外的那家Blue Bay Pub,里面的鸡尾酒和香槟都不错。”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不会喝酒。”能天使脸色微微一动,“人都会变的嘛。”我注意到她在逃避我的目光。 

我顺着昏黄的街灯组往下城区走,绕过一座百货大楼看到了能天使口中那家酒吧,霓虹灯发着靓丽的光芒在周围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刺眼。门外的乐队在开着大分贝唱摇滚,我猫着腰钻进嘈杂的人群,艰难地挤到吧台旁边点了一杯饮料,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这家酒馆的香槟调的很不错,还掺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玫瑰花香。我眯着眼,接着摇曳的烛焰观察周围,忽然在靠门一侧看到了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拉普兰德右手指尖敲击着桌板明显是在焦急地解释着什么,能天使低着脑袋,右手插在口袋里。片刻后,她好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猛地抽出手抓住拉普兰德的手腕,拉普兰德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然后我看到能天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柄黑黝黝的物事抵在了白狼的胸口。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能天使没有装消音器,砰的一声,鲜血从拉普兰德的胸膛溢出,她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木桌上。 我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起舞欢爱的人群惊慌失措。做完这一切,能天使拎起铳就要往外冲,不料被桌角绊倒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拥上前把她摁倒在地。

能天使别过脑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铳往我所在的方向扔过来——居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我看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释然的笑,我忽然感觉脊骨一阵冰冷,捡起铳身,我摸到了铳口那一点点黏稠的血迹。 

三天以后,能天使被押往罗德岛。出乎我意料的是,德克萨斯得知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显得有些消沉。我看到她久违地点燃一根尼古丁,吸上没两口就把它掐灭掉,像拉普兰德曾经所做的一样。然后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今天的工作还没结束。”我目送她消失在走廊深处,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压抑地说不出话。

我想起和能天使在维多利亚的初遇,以及她脸上明媚的笑容,我只是不明白,我想问她这么做的原因。我相信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她不会回答我了。 

我带着困惑去找莫斯提马,蓝发信使同我一样显得有些迷茫,我想我看到更多的是愤怒和自责。在一个夜晚,我溜出宿舍房门,往博士的办公室跑。“我需要单独见见她,”我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博士沉默着点点头,她的处决日期在三天后,你能明白?语气是那样明显的意有所指。

于是我捏着博士的ID卡走到医疗部,穿过玻璃门,穿过甬道,用卡片在黑色的感应器上一刷,铁门开了。能天使平静的坐在门洞里啃咬着黑面包,对我的来访没有显出一丝一点的吃惊。我注意到她的光翼相比几天前更加暗淡了,像折断翅膀的天使。 

我贴着墙角坐下,晚上好,我说。然后我听到自己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拉普兰德外出作战回来浑身的刀疤口都凝起了冰渣子,白狼蓬松柔软的毛发上积有薄薄一层雪,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灵动了。拉普兰德用刀尖划破厨房的窗砱,从窗台一跃跳进屋子,玻璃渣子碎上了一地,接重而来的是能天使的惊呼。白狼把她最亲爱的猎物拖拽到床上,亲吻啃咬着她美丽的锁骨,能天使的手死死的抓着床单,呜呜咽咽地喘息,泪水生理性地从眼眶溢出滚落在脸蛋上。雪白的被褥上蹭上了鲜血的暗红色和来历不明的黏稠液体,皱巴巴的凌乱作一团。 

拉普兰德协同作战的次数越来越多,战斗方式一次比一次疯狂,每过一段时间能天使都会发现她身上的各种地方冒出颗粒状的黑色晶石,在身上咯得难受。两人为此而发生的争吵越来越多,拉普兰德认为源石的力量必须“加以利用”,让它能“发挥应有的价值”,能天使则苦苦哀求你能不能理智点,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死”这个字似乎能激起的拉普兰德的敏感神经,她一跃而起把能天使抵在墙壁上生硬地向她索取亲吻,然后是没有快感的做爱。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白狼照样脱力地使用她引以为傲的源石技艺,以和德克萨斯攀比杀人数量多少为乐趣,而后者只是咬着牙关叼着巧克力棒一言不发。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有一次执行任务回来能天使接到消息,以龙门为首的几大城市已经开始采取封城措施,一但被发现有感染迹象就会被拖拽到几公里外的矿场“劳务”,接受没日没夜的工作和囚禁,一旦发现有体力不支的情况出现就会立刻被处决。 

五天后能天使在第二批通缉名单上看到了拉普兰德的名字。她有些慌张地飞奔到公司休息室把名单卷轴塞到拉普兰德手里,微光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打盹儿,白狼一言不发地把纸捏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口袋,拉着能天使的手腕往外走。 他们走到护城河上的石桥上往下看,能天使的光圈在夕阳的氤氲光晕下显得绚烂璀璨。拉普兰德忽然转过头看着她,“经常有些时候,我会想从这里跳下去。”能天使死死地抿着嘴角,拼劲全力把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白狼弧起了她美丽的嘴唇,单薄的笑容好像下一秒就能融化在空气里。

你拿铳的样子真好看,她说。能天使明白了一切,包括她想做什么,她又想让她做些什么。 

“矿石病能要了我的命,你也能。我当然不会便宜了那些恶心的石头。" 

于是能天使和拉普兰德来到了她们曾经时常光顾的那家酒馆,悄悄地将她的铳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灯光,她看到微光傻乎乎地从正门走进来,笨拙地脱下风衣,艰难地挤进人群在那个角落坐下。狙击手敏感的感官让她知道对方也发现了自己。太好了,能天使想。爱人的陨落值得更多人的见证。 

于是能天使把铳口对准了拉普兰德的心脏,就像她们曾经无数次演练过的一样。她感受着白狼冰冷的唇瓣,然后扣下了扳机。

 ..... 

“大概就是这样了。”能天使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甚至还对我吐了吐舌头,“是不是感觉还蛮吃惊的?” 

我只是觉得悲哀和可笑,我走出医疗部,轻手轻脚地把卡片放回博士的办公桌上。内室的灯已经熄灭了,我猜测忙碌了一天的博士已经进入了梦乡。在基建走道上,我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我想那也许是阿米娅,能天使在很久以前就告诉过我,罗德岛的领袖是一位兔耳小女孩,冷静而沉稳。透过玻璃窗,我看到洒下的月光,阿米娅垂着眼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旋转,悠扬凄苦的旋律从她的指尖流淌开来。我忽然有了一种古怪的错觉,我看到拉普兰德在月下挥剑起舞,银发在耳边倾泻而下,唇角带着她特有的笑,轻轻地咏唱着”Battles and Wasteland“。

 我心里乱糟糟的,疲惫和倦意席卷而来。我回到干员宿舍,挂上耳机点开一首音乐。 

“他们的回忆里满是遗憾和误解

   有谁能知晓这其中的酸甜苦楚

  ......

  有时候爱情能永远,但有时又如此伤人”* 

后来能天使逃跑了,在处决执行的前夜。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罗德岛禁卫森严,博士并没有派出干员追踪拦截,我想这是他能接受的最差局面。对此我并不感觉吃惊,一但学会放下,什么都拦不住向往自由的拉特兰。 

她的爱人率先逃离了矿石病的禁锢,天使也不会甘愿做囚徒。


 *选自歌曲《Someone lik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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